她无法想象程橙穿着学士服的样子,更无法想象她身边会站着这样一个温润沉静的男人。
一种奇异的疏离感再次浮起,提醒着她两个时空之间那无法跨越的十年鸿沟。
“什么叫还好?” 程橙不依不饶,带着孕妇特有的、被宠溺出来的小小霸道,“上次你可是哭唧唧地抱着我说未来好可怕,药好苦,程橙把你删了你好难过……”
她故意模仿着江见夏上次见面时的语气,说到后面,声音里却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。
江见夏被她说得有些窘迫,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,将目光投向车窗外飞逝的街景。
高楼林立,霓虹初上,完全不是她记忆中梧桐巷附近熟悉的模样。
“橙子,”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忍不住小声问,“你…你现在身体还好吗?宝宝……”
“好着呢!”程橙立刻眉飞色舞,一只手下意识地抚上自己已经明显隆起的小腹,那里在宽松的孕妇裙下勾勒出温柔的弧度,“能吃能睡,就是这小家伙最近劲儿挺大,半夜老踢我。”她语气里满是甜蜜的抱怨。
驾驶座的男人这时才第一次开口,声音低沉温和,带着笑意:“医生说了,活泼是好事,说明健康。” 他透过后视镜,目光柔和地看了程橙一眼。
程橙回给他一个灿烂的笑容,又转向江见夏:“对了,正式介绍一下,这是我老公,陈哲。哲哥,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,那个‘神奇’的夏夏,十七岁版本。”
“你好,江见夏。” 陈哲微微侧头,朝后视镜里的江见夏温和地点了点头,语气自然得像是在问候一个许久未见的老友,“常听橙子提起你,你们高中的事。”
他的态度坦然平和,没有丝毫面对“穿越者”的惊异或审视,仿佛江见夏真的只是程橙一个久未谋面的朋友。
“你…你好。” 江见夏有些局促地回应,手指无意识地绞着卫衣的下摆。
陈哲的这份平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。
车子驶入一个环境清幽的小区,停在一栋单元楼下。
程橙的家是温暖的奶油色调,布艺沙发松软宽大,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,角落里散落着几本育婴书籍和柔软的毛绒玩具,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、好闻的香薰味道,混合着厨房里隐约飘出的食物香气,充满了温馨的生活气息。
“你们随便坐,看会儿电视,我去做饭,很快就好。” 陈哲利落地脱下外套挂在玄关,挽起衬衫袖子,径直走向厨房,动作熟稔自然。厨房里很快响起水声、切菜声和锅碗瓢盆碰撞的轻响。
程橙拉着江见夏在宽大的布艺沙发上坐下,随手塞给她一个印着小熊的抱枕。
“累了吧?先歇会儿。” 她自己则舒服地陷进沙发另一头,找了个最惬意的姿势靠着,一只手习惯性地搭在隆起的腹部,脸上带着一种被安稳生活滋养出的柔和光彩,与江见夏记忆中那个风风火火、咋咋呼呼的高中死党判若两人。
“怎么样,我家还不错吧?” 程橙环顾了一下四周,语气里带着点小得意,“哲哥收拾的,我就负责捣乱和享受。” 她笑起来,眼睛弯成月牙。
“嗯,很…温馨。” 江见夏抱着柔软的抱枕,身体一点点放松下来。
这里只有食物的香气和属于家的安稳。
“那是!” 程橙来了兴致,开始如数家珍,“我跟你说,哲哥手艺可好了,比学校食堂强一万倍!大学那会儿,我们宿舍几个馋虫,老找借口去他们实验室小厨房蹭饭,其实就是馋他做的红烧肉和糖醋小排。他还总嘴硬说耽误他做实验,结果每次还不是做得比谁都多……”
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大学时代的趣事,那些对江见夏而言完全陌生的人和事,在程橙生动的描述里变得鲜活起来。
她说起宿舍夜谈的八卦,说起一起翘课被抓的糗事,说起临近毕业时大家抱头痛哭的不舍。
“……哦对了!”程橙忽然想起什么,拍了一下沙发扶手,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江见夏,“还有件特逗的事,跟你有关!”
“跟我?” 江见夏一愣。
“对啊!” 程橙忍着笑,“就大二那会儿吧,我不是脑子进水谈了个特不靠谱的男朋友嘛,后来发现那渣男脚踏两条船。我气得要死,又拉不下脸去当面撕,就躲宿舍里哭。结果你知道了,” 程橙指了指厨房的方向,压低声音,“当时你、我、哲哥,还有隔壁寝室的琳琳,我们四个关系最好。你二话不说,拉着琳琳就冲到那渣男宿舍楼下去了,叉着腰,中气十足地把他从头到脚骂了个狗血淋头,那词儿一套一套的,把整栋楼的男生都引出来看热闹了!”
江见夏听得目瞪口呆。
叉着腰骂渣男?这…这真是未来的自己干得出来的事?
“然后呢?” 她忍不住追问,带着一丝不可思议的好奇。
“然后?” 程橙噗嗤一声笑出来,肩膀都在抖,“然后骂爽了,拉着琳琳雄赳赳气昂昂地凯旋啊!结果回到宿舍,门一关,你自己往床上一坐,‘哇’地一声哭得比我还惨!一边哭一边抽抽噎噎地说‘气死我了橙子,他怎么敢这么欺负你!’ 眼泪鼻涕糊一脸,把我和琳琳都看傻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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