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让开点。”黑瞎子见状过来帮忙,他拿了根不知从哪找到的铁管,抵在轮盘侧面。
杠杆原理加一个大小伙子的全身力量,转轮终于是动了起来。
一股带着浓厚铁锈味,淡黄色的水从上面撒了下来。
几人连忙远离这里。
灭掉那场差点引发团灭的大火后,空气里弥漫着焦糊的烟尘味。
无邪带着惊魂未定的黎簇和黑瞎子,手脚并用地爬回上方那个相对安全的岩石暗道。
这里隔绝了下方火海炼狱的恐怖景象和灼热空气,只有冰冷的岩石触感和死寂的黑暗。
“呼…呼…”黎簇靠着岩壁滑坐下来,感觉全身的骨头都在呻吟。
衣服被汗水和灰烬浸透,紧贴在身上。
他大口喘着气,心脏还在狂跳。
黑瞎子用衣角擦了擦镜片上的脏水,又重新戴上,这才看向黎簇,语气带着难得的正经:“小子,命挺大。刚才那些东西,叫‘黑飞子’。”
“黑…黑飞子?”黎簇声音还有些抖。
“嗯,”黑瞎子点点头,找了块相对平整的石头坐下,“上面那棵鬼树——九头蛇柏,它喜欢把猎物晾起来,就像挂腊肉一样。”
“被它搞死的倒霉蛋,尸体不会烂透,反而会被一种叫‘黑毛蛇’的东西钻进去当窝。”
“黑毛蛇的毒能让尸体关节僵硬变形,就像你刚才看到的,跟提线木偶似的。这种被黑毛蛇寄生的玩意儿,就叫‘黑飞子’。”
“它们平时跟冬眠似的缩着,一旦被惊醒或者温度升高…刚才你也看见了。”
黎簇想象着那种长满黑毛的毒蛇钻在死尸里的场景,胃里一阵翻腾,脸色更白了。
难怪刚才黑瞎子说它们在“冬眠”。
无邪也靠坐在另一边,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有些苍白,但眼神还算清明。
他接过话头,声音有些沙哑:“我们俩被拖下去后,也是九死一生。昭昭,及时赶到救了我们。然后我们就被拖到了更深的地方,躲进了这片岩缝里。”
他简单讲述了如何遭遇黑飞子,如何在沙层下穿行,最终找到这个相对安全的临时避难所。
“所以…这里就是真正的古潼京?”黎簇环顾着这条幽深的岩石暗道,感觉无比压抑。
“八九不离十了。”无邪点点头,疲惫地揉了揉眉心,“核心区域应该就在附近。”
黎簇沉默了一下,忽然想起什么,带着点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问无邪:“对了,无邪,你说…是昭昭救了你?昭昭是谁?”
他脑子里闪过简的身影,一种莫名的预感让他心跳加速。
无邪闻言,嘴角不易察觉地微微上扬,目光若有似无地瞟了一眼旁边的黑瞎子。
他清了清嗓子,“哦,昭昭啊…就是那位简小姐。刚刚,是她美救英雄,把我从里面捞出来的。”
他语气里带着一种奇异的亲昵。
黎簇的心猛地一沉,像被什么东西攥紧了。
昭昭?简?她还有另一个名字?为什么无邪叫得这么自然,这么…熟稔?他们早就认识?
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酸涩和憋闷瞬间涌上心头,堵在喉咙口。
他张了张嘴,想问“你们什么关系”,却又觉得这问题太突兀,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“哈!”黑瞎子嗤笑一声,毫不留情地戳破了无邪那点小心思,“小子,别听他显摆。昭昭去救他?那还不是因为你小子跟她开了口?是你让她去的吧?”
黎簇猛地抬头,惊愕地看着黑瞎子:“你…你怎么也知道?!”
“我怎么知道?”黑瞎子夸张地摊了摊手,语气充满了对黎簇“天真”的“怜悯”。
“就你刚才在沙丘上,对着她消失方向那望眼欲穿,恨不得跟着跳下去的小眼神,瞎子我隔着八丈远都看见了!”
“你那点小心思,就差写脸上了!还装?黑爷我混江湖这么多年,最擅长的就是——”他故意拖长了调子。
“——越黑的地方看得越清楚。”无邪默默堵上了后半句,“行了瞎子,都看穿了,就别逗他了,省得他脸皮薄挂不住。”
他这话看似在给黎簇解围,实则更坐实了黑瞎子的判断。
黑瞎子被噎了一下,没好气地瞪了无邪一眼:“嘿!你个臭小子!懂不懂尊师重道啊?现在翅膀硬了,敢拆你师父的台了?”
无邪眼皮都没抬,淡淡地回了一句:“今天既不是初一,也不是十五。”
言下之意,今天不兴拜师父那一套,少摆架子。
“……”黑瞎子被噎得彻底无语,墨镜都遮不住他翻白眼的冲动。
这徒弟,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!
就在师徒俩习惯性斗嘴的间隙,黎簇低着头,手指无意识地抠着地上的碎石。
心里的酸涩被黑瞎子和无邪的对话冲散了一些,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乱的自我说服。
昭昭?肯定是简编的假名字!
她那么神秘,用个假名很正常!
无邪认识她?也许只是以前打过交道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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